人生三大遗憾,海棠无香,鲥鱼多刺,红楼未完。

一生不长,我只要你(289)

贰佰捌拾九 花儿

2019年1月1日。

醒来之后盯着这个数字,九郎有点恍惚。日子总在不经意间溜走。虽然昨天是跟他一起跨年到2019的,可是今天起来拿起手机,还是把眼神在2019这几个数字上多停留了两秒。辫儿昨晚回来可能是兴奋,又拉着自己嘀嘀咕咕说了好些话,才睡的。这会儿还睡着呢,顺毛丝丝分明地在头顶上各有想法。他睡着的时候真乖巧,毫无障碍地团成一小团,仿佛拎着后颈就能轻松地把他带走。

想到这里,九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,想靠近一点看他,一低头,却看见孩子黑亮亮的眼睛睁着,目不转睛看着自己:“你笑什么啊?又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?”九郎无奈,摇了摇头:“怎么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么?”辫儿声音里带一点刚睡起来的沙哑:“小眼巴查的。”然后翻了个身,拿起手机,打开微信,又打开微博——昨儿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录好的满场的荧光棒发到微博上,跟粉丝们说一声:新年快乐。

这会儿睡到自然醒,看了一眼手机里,也有不少问候新年快乐的。辫儿呵呵乐了两声,把手机递给九郎:“谢娜又发微信给我点了,她问我什么时候去湖南开演唱会呢。”九郎探头看了一眼,也抿着嘴乐:“她们家张杰要不要来给你做一个演出嘉宾啊?”

辫儿轻轻推了九郎一把:“出去可别胡说八道的。杜海涛听说我过生日,还说过来咱们专场给咱们助演呢。”九郎有点酸:“用不着。”辫儿笑嘻嘻地靠近,看九郎的脸:“你吃醋啊?”九郎扬起眼睛看天花板:“来就来呗。后台那么大地方。”辫儿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句:“小丰也来。”

说完了这一句,就一屁股坐起来,去卫生间洗漱去了。九郎盯着他的背影,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:也高兴吧。想起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,只是到三庆园空降了一下。而今年过生日,拥有了北展的舞台,还能有湖南卫视王牌综艺的主持人前来助演。但是想起他在自己身边,却跟杜海涛天天的微信不停,到底有些意难平。

提起那个长得很像辫儿的小男生,九郎就更是说不出来的味儿,总觉得这孩子不简单,但是又明确说不好他哪里不简单。凭空也不能拦着辫儿不跟他交往,显得自己那么小气。这俩分开出现,九郎还尚且得靠忍耐,好么,这下组团儿来了。

想到这里越品越不是味道,心情也提不起来。直到辫儿洗漱完,头发上搭着毛巾走出来的时候,这一位还颇为沮丧地寻思。辫儿喊他去洗漱,他便懒懒地去洗漱。辫儿对着镜子收拾自己头发,昨儿睡得太晚,来不及吹干就睡下了。这一觉起来,不服帖的好几搓朝着各自的意愿肆意地翘起。看了看时间,也来不及再洗个澡,湿毛巾这么搭在上面,姑且压一压吧。出去以后戴着帽子,应该也看不出来什么。

九涵敲门的时候,就看见了垮着脸,擦着唇角的牙膏渍的九郎,和对着镜子不甘心折腾头发的辫儿。九涵提醒了一句:“哥你们弄好了去餐厅吧,都过去了。”九郎点头答应了下来,扭回头去看辫儿:“咱赶紧去吧。”

辫儿拿梳子,最后梳了梳翘起来的那一小撮,又左右看了看,才拿起外套:“东西吃完了回来收拾吧。”九郎把辫儿的洗漱用品收起来,给他装好,放在他的箱子里,轻轻合上,起身扶着他的手:“也没什么好收拾的。昨儿也没打开。先吃饭吧。”

吃罢了饭,九涵陪着辫儿,过去一起收拾行李,拿行李,又看一眼坐在床上发呆的九郎,颇为懂事地没有发问,拿着行李跟辫儿说了一句:“哥,差不多你们就出来,我把行李给你先放车上去。”辫儿关门送走了九涵,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头发,这才拿起帽子戴上。

出来看见九郎还坐着呢,想起刚才吃饭也有点沉闷,忍不住问了他一句:“想什么呢?”九郎的手机响了,专卖店的微信:杨先生,您定的东西到了,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一下?九郎拿起手机,又看一看看着自己的辫儿,叹了口气:得,他生日,他最大。

起身以后一言不发上去给了辫儿一个拥抱,又帮他把帽子整理了一下,低头帮他把拉链往上拉。无奈他自己手笨,对也对不齐,辫儿哈哈笑了笑,轻轻推他:“你管它干嘛?就这几步路,一会儿上车了还得解开。”想通了这件事,才算是安抚好了自己,接受了杜海涛和小丰将会出现在辫儿生日专场的这个事实。二人恢复了常态,你一言,我一语,逗笑着往车上走。

到酒店大厅的时候,照常有几个跟他们同住一个酒店的粉丝追着,九郎故意走快了几步,斜眼往后瞟,看见九涵扶着辫儿呢,便更不回头地上了车。上车以后,又故意没跟辫儿坐一排。辫儿坐下以后还往回看他:“你干嘛坐那儿啊?”九郎眼睛瞟着窗外,直到看不见那些姑娘了,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。起身到辫儿那一排,拍了一下九涵:“你到后面去。”

九涵默默起身,他一屁股坐下,搂着辫儿在脸上亲了一口:“睡会儿吧?到机场还有会儿呢?”辫儿低头看手机,这会儿也有点眼睛痛,放下手机,头一歪靠在九郎怀里,美美地睡着。九郎深吸了一口气,感觉肺里全都是他的味道,露出一个满足的笑——她们说“暖男”是我的人设,她们还说我除了暖一无是处。

如果是这样,我给你的温暖,便不必让她们看见。直到快到了机场,九郎才又轻轻起身,跟九涵换了座位。辫儿懵懂地回头看了看他,又撒娇似的埋怨:“跑来跑去折腾嘛呢?毛病。”

飞机的行程并不长,可是对于九郎而言,却无比的漫长。随着辫儿越来越火,他跟辫儿走在一起的压力也越来越大。以前一起说相声,有专场,还能抗一抗;现在辫儿出圈了,综艺和电视的邀约越来越多了,这种压力也越来越大。辫儿的毒唯粉们说话越来越尖酸难听,这些只言片语在九郎的心里,像是量变逐渐质变,也终于开始影响他对辫儿的情感。

他开始时而不时的莫名躁狂,开始在跟他公开露面的时候,产生想回避的想法。他甚至,开始怀念小剧场的日子,辫儿笑嘻嘻地对着他:“我闷坐三庆园,等着情郎。”闭上眼睛,看到的全是他的样子,从他泰迪头青涩地唱太平歌词,到他扎着冲天的小辫儿朝着自己冲过来,扑到自己怀里;他撒着娇,指着自己:你怎么这样骂我?

他收拾的干干净净,捧着一块糕,眼角流出泪来,凄婉地笑;他鬓角簪着粉色的小花,对着自己娇俏嫣然;他一袭黄衫,一把折扇,一曲锁麟囊芳华绝代……没有人像自己一样,见过他不同时期的不同样子。没有人能像自己,接受他台上台下的所有。没有人比自己更有资格,站在他身边,对他说“爱你”。

偏头看了一眼睡容倦怠的辫儿,在几千米的高空胡思乱想。回头看了看身后同样坐在头等舱里的熟悉的不熟悉的粉丝们,不安的感觉逐渐平静下来,答应了他的一生一世,不论再怎么样,都不能让他一个人。

下飞机以后,辫儿和哥哥们一起走,九郎和九涵等行李。热热闹闹地围观追拍之中,九郎和九涵扶着行李往外走,放了行李,就看见辫儿在车里对着自己灿烂地笑着,一路上的烦闷心情一扫而空,开了车门就迫不及待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上。辫儿笑着问:“你俩干嘛呢?等你半天了!”

九郎叹了口气:“有一个行李半天没出来,给她们围着想走快也走不快啊。”辫儿回头看一眼九郎:“你什么毛病,又坐在后排。”九郎往窗外瞟了一眼:“等会儿等会儿,车走了再换。”辫儿也看一眼窗外,果然有人拿着大炮追着拍呢,他会心一笑:“你怕她们干嘛?”

然后伸手在九郎翘起来的栗子毛上刨了一下:“你坐过来!”九郎摇头:“我不!”辫儿伸手一把薅住他的栗子毛:“师哥说话不听呢?”九郎笑嘻嘻把头递给他:“轻点儿,轻点儿,疼……”辫儿松开了手,又顺手帮他刨了刨:“叫师哥!”九郎抿着嘴,紧紧靠着靠背,摇头:“不能,这是我九字科最后的尊严!”

辫儿指着他:“还跟我谈尊严呢?要脸不?”九涵无奈地摇了摇头:杨九郎怕是九字科里混得最惨的了。得,好好的薅头发技能,到了他这里,变成被薅头发。有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幸福的九郎——这就是我看不懂的爱情。

终于在车行驶出机场的时候,如愿坐到了一起,辫儿低头愉快地跟杜海涛聊天呢。聊得是他过生日的时候,杜海涛怎么过来助演,在什么环节上台的事儿。九郎叹了口气,又默默地拿起手机,回复专柜的店员:我一会儿过去。辫儿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,见是个女人的头像,一脸不悦:“跟谁聊天呢?这女的谁呀?”

九郎私心想着给他一个惊喜来着,又怕不给他看节外生枝,只好递给他。辫儿眯着眼睛看了看,又笑成小狐狸:“买什么礼物了?”九郎叹口气:“本来打算你生日给你的呢。”辫儿开心地:“拿回来赶紧给我送过来。”九郎笑着点头:“好好好。”然后就看到辫儿在前排杨鹤通的头顶扒拉一下:“我过生日你送什么礼物?”

德云社的车,把他们各自送回自己的家里。把九郎放在了店铺附近,带着九涵和辫儿往玫瑰园开。辫儿看着九郎的背影,十分开心。家里已经有很多九郎送的礼物了,也都价值不菲,也都用心良苦。可是还是会很期待九郎的礼物。

并不是因为贵重,也不是因为贪心,只是为了如数家珍的记录——记录每一个特别的日子,也记录每一份来自九郎的爱。他从来也不会弄丢或者弄坏,都好好地收着。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礼物后面相关的日子,以及每一个日子背后的故事。因为是他送的,所以就是无价之宝。

辫儿是在跟师父喝茶聊天的时候接到了九郎的电话,说是在过来的路上了,让师娘晚上多做一口饭,他要过来吃饭。辫儿抿着嘴回消息,被师父给看见了,师父眼睛继续回到书上:
“去去去,离开我这。”辫儿有点不好意思:“九郎说过来吃饭。”师父的眼睛从镜框上方抬起来看他:“他这个月伙食费交给你姐就行。”辫儿笑嘻嘻答应着,去找姐姐说九郎过来吃饭的事儿。溜达一圈回到客厅里,又望着大大的落地窗发呆,小黑在门口摇着尾巴呜呜咽咽地撒娇,天色已经有些要黑了,这会儿怕是妥妥地赶上晚高峰了。转了一圈回到沙发上,开着电视,却低头看着安迪跑来跑去。

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样子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所不同的是,在不久后的某一天,自己将会从师父的家里,搬到自己的家里。九郎闲逛的时候,也带着安迪过去认过门,九郎说:“这是你舅舅家,认清楚门牌,想你舅舅就过来找他玩。”安迪问:“舅妈你也住这儿么?”

九郎无奈地点头:“行行行,舅妈就舅妈吧。我也住这儿。”想到这里,又忍俊不禁,不叫你舅妈,难道叫你九郎哥哥?那你就得随着安迪喊我一声舅舅。别的时候还好说,要是,那啥的时候,你一句舅舅我能给你踹床下去。

又发呆地看了半晌电视,九郎才算到了,九涵过去开了门让着他进来。他手里拎着挺大一个袋子在门口脱鞋呢。辫儿看了一眼——明明看到是饰品的店员,怎么弄了这么大一个袋子回来。脱完了鞋,又过来拉着辫儿往卧室走:“快快,换上给我看看,不合适我好找他们退去。”

辫儿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过去,然后就看见九郎从袋子里先掏出一个饰品的小袋子,又拿出一件粉红色的风衣来。九郎:“过来试试。”辫儿听话地走过去,由着九郎帮他把衣服套在身上,然后抬眼看着他:“这好看么?”

九郎坐在床上,看着白净的辫儿,一头顺毛,穿着这件自己和九熙精心挑选的风衣,像一朵儿粉嫩的花儿一样,娇滴滴地开放着,心内满满的幸福感。一时间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,站起身来把他带到了穿衣镜跟前:“好看。”然后又忍不住赞赏地点点头,从身后抱住他:“你怎么这么好看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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